想隐居的小姑娘
作者 粗犷 2009年6月15日
有个十九岁的小姑娘,看了他的《我爱山水 不爱城市》一文,居然信以为真,吵着缠着,要他带她到青山绿水中去隐居。
其实他自己也只是说说的。去得成去不成,还不一定呢。即使真的去了,也不可能隐居。文明时代的人,不跟外界接触,那怎么行呢?
他对她说道,念头是产生过的,但是实现不了的。
但是她却说,他肯定是不想要她跟去,所以才会推三阻四。
在以前的一部电视连续剧里,张老师记得,有一只“小燕子”兴妖作怪,害得很多小朋友装疯卖傻。许多戏说片的颠三倒四或张冠李戴,也被那些大小学生们,以为是真的一样。
看起来,大人们的胡言乱语,小孩子是听不得的。
她赌气说,要关掉搏客,关掉QQ,要在他的面前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她果真这么做了。一年多以来,她没有一点儿音讯。她以前总是拉东扯西,喋喋不休,吵得他心烦。
他虽然觉得有点儿滑稽,但也觉得有点儿惋惜。小小年龄,什么不好想,要想隐居呢!
不过在有的时候,他也会想想她。他怕她出事。他怕她真的胡闹起来,自个儿去了个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。
但是他又想,年轻人说的话,过一会儿就忘。嘴上没有毛的人,办事不会牢靠。
两天前,QQ“叽叽叽叽”地一直叫唤。他点开来一看,是一个陌生人的号。
这个QQ号码,起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,叫做什么嘎啦剪子【注】。上面一张会动的照片上,显示出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美女。
小美女那张俏皮的小脸蛋上,做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动作。
照片的下面,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请你猜一猜,我是哪一位?”
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“猜不着” ,说着便关掉了那张嬉皮笑脸的照片。
他不愿去猜。女孩子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。他可不愿意奉陪。再说呢,跟女孩子聊天没劲,不是哭哭啼啼,就是嘻嘻哈哈,很少会有正儿八经的话题。一般情况下,他总是敷衍两句以后,就赶快说一声拜拜。
过了一会儿,QQ又在“叽叽叽叽”地叫。他打开来一看,原来还是“嘎啦剪子”。她在那儿哭眼抹泪,下面还写了三个很大很大的字:“大坏蛋!”
这人是谁呀?真烦!他刚想把她关掉,但是“嘎啦剪子”又换上了另一张照片。她在屏幕面前正襟危坐,摆出一副很淑女的样子。
“看样子,你跟别人不太一样。”她说道。
“别的男人,”没见到张老师应答,她便接着说道,“看到了漂亮女孩儿上线,就会死乞白赖纠缠。”
她说的这句话,他觉得还是比较中听的。他确实不是那种粘粘糊糊的男人。再说呢,好话人人都爱听。他也是凡夫俗子,自然也愿听到奉承话。
可她到底是谁呢?他搜肠刮肚地想,也没有一点儿印象。
“我是毛毛。”她说道。
“我知道你猜不出的。”她扮了一个调皮的鬼脸,然后便继续说道,“你肯定早就把我忘掉了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张老师才恍然大悟。那个想要隐居的小姑娘,网名就是叫做毛毛。但是毛毛“失踪”了很长时间,他真的几乎忘了。现在她却一下子又冒了出来,他多少感到有点儿突然。
“警察叔叔把你找回来啦?”
“本姑娘是谁?还用笨警察来帮忙?”她做了个得意的动作,然后又接着说道,“我来视察视察,看看老顽童正在干吗。”
老顽童是她给他起的绰号。
原来她是叫他哥哥的,但是他却坚决不让。那个称呼听起来,他总是感到有点儿别扭。
他是老头子了,论年纪,都可以做她的爷爷了。
她问他,周伯通跟郭靖能够称兄道弟,她为什么不行?他说郭靖是男的,你个丫头片子,瞎掺和什么!
“黄蓉难道不是丫头片子吗?”她辩驳道。见他不接茬,她便自言自语地说道,“我就当黄蓉,你当老顽童吧。”
“在桃花岛上,跟黄蓉那个鬼丫头捉迷藏呢!”顺着她的口气,他也胡说八道起来。
“桃花岛上一点也不好玩。黄药师贼眼忒忒地,老是盯着我们。” 她又换上了那张调皮捣蛋的照片,然后又接着说道,“我们一起去野人谷吧。”
“我不去。到那里非饿死不可!”
“我摘野果子给你吃呀!我捉野鸡给你吃呀!” 照片上的小美女,不住地眨巴着眼睛。“我做的烤鸡,比黄蓉做的叫花鸡,味道肯定要好得多啦!”
“有烤鸡吃,我也不去!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这丫头不怀好意。他忽然警觉起来。看来她还是念念不忘隐居的事。她又在试图把他引入到那个隐居的话题中去。
她曾经告诉他说,有个女同学卑鄙,假装跟她交朋友,但是她的真正的目的,却是为了以她为跳板,去接近和勾引她的老公。
他感到好笑极了。她一个小屁孩儿,怎么会有老公?
她说现在的小女生,吃住都是和男朋友在一起的,所以就叫老公。
她说道,她的老公,比那个女同学还要卑鄙。
她的老公在追求她的时候,甜言蜜语一箩筐一箩筐地,挑到她那里。但是碰到了比她好看的女生,却连一声再见也不说,就勾着人家的腰,谈笑风生地离去。
她动过削发为尼的念头。她说她看破了红尘,不愿再看到丑陋的人们。
这丫头难缠,他不想再跟她说下去。他说有事,以后再聊,说完就想下线。
但是她大声地叫道:“等等!等一等!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!”
“那好,你问吧。”
“你真的不想隐居?”
“真的。”
“你想不想再找老婆?” 照片上那双美丽的眼睛,狡猾地眨动着。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他有点莫名其妙。
照片上的嘎啦剪子,还是狡猾地眨巴着眼睛。
沉默了一会儿,她忽然半真半假地问道:“我做你的老婆,好不好?”
他听了,差一点晕死过去。这孩子放肆,怎么能这样说话呢?他定了定神,然后反问了她一句:“你爸爸多大?”
“五十二啦!”
“那我怎么称呼他?”
“跟我一样,叫他爸爸呀!”
“他比我小,我可不干!”
说罢,他赶紧下线,就像逃跑一样慌张。他长长地舒一口气,擦了一把额角头上的汗。
注:嘎啦剪子 —— 地方语。蚂蚱的一种,首尾尖而细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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